半勺盐

盐分摄入较多//努力变甜中

云楠 || 怕黑

情人节突如其来的脑洞,祝我的宝贝们节日快乐。

磕了这么多cp,我还是最爱云楠。

 

01.

“陈乐云。”

“嗯。”

 

“陈乐云。”

“我在。”

 

“陈乐云……”

“江楠,你要是害怕呢,就直接讲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

 

这是一个已经沾上了一点暑气的初夏的晚上,江楠的电话很准时地在断电的那一刻打了过来。陈乐云对此是早有预感的,江楠怕黑,又碰巧赶上父母去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隔日才能返程,不得已才留下她一个人在家过夜。

 

“停电了屋子里一点光都没有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还要讲出来,你这个人很不够意思你知不知道啊!”电话那一头的江楠像一只炸毛的猫,陈乐云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她现在眉头皱起来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憋不住的笑意从唇角渗了出来。

“你别笑了”,江楠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好热啊,但我不敢开窗,早知道停电我白天就不看推理小说了,我是真的很怕。”

“那怎么办啊”,陈乐云翻了个身,凝视着窗前的月亮,“那就这么把电话挂着吧,我陪你到你睡着。”

“诶!”江楠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丝找到谜题破解之法的兴奋,“陈乐云,要不你来我家陪我吧。”

 

“要不你来我家陪我吧。”

“要不你来我家陪我吧。”

“要不你来我家陪我吧。”

 

江楠讲这句话用了三秒钟,这句话在陈乐云的心上撞了三下。

 

02.

江楠十四岁,陈乐云也十四岁。明明都进入了青春期,江楠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仍然像个对男女有别一无所知的孩子。

或者说,她可能压根没有把陈乐云当男孩子。

 

初中二年级,少年少女们早已经懵懂地领悟到了“喜欢”是怎么回事,早恋的风气吹遍了整个年级,陈乐云的书桌里面有粉红色的信封时不时地出现,但他从不会去拆。拆的人都是江楠。

“陈乐云陈乐云,你看这篇写得好诶,文采飞扬情意绵绵,我喜欢。”

“陈乐云陈乐云,这个落款是隔壁班的班花诶,头发长长还有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样,要不然你从了吧?”

“陈乐云陈乐云,你看……”

“别看了。”陈乐云冷下脸来夺过江楠手里的一沓纸,“你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

江楠倒在陈乐云的床上翻个白眼,“你这算什么好哥们啊,真小气。”

“本来就不想做你的好哥们。”这是陈乐云第一次听到心里的声音,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一只初长成的小兽在此刻才惊讶地意识到了什么才是它身体里隐藏着的真正本能。但他看到散着头发倒在床上的江楠,喉咙滞住,又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她又不会明白。

 

03.

“你不是有小札吗?”

“小札是狗啊我需要人啊人啊人啊!!!”

“江楠啊,”陈乐云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喉咙也越来越紧,“我们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往一张床上挤了你明不明白……”

“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你来吧求求你了你来吧陈乐云陈乐云陈乐云!”电话那边,江楠就像一台复读机,“我真的怕。”

行,江楠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

 

陈乐云瞒着母亲悄悄掩上家里的房门,直到站在江楠家门口的时候,他都没有完全平复好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江楠开门看见他的时候瞬间笑起一对弯弯的眼睛:“陈乐云你可算来了真是我的大救星!”

他就是害怕这一双盛着满满当当的笑意的眼睛。从四岁时和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幼儿园里坐同一张长凳开始,他就没有办法拒绝这双眼睛提出的任何要求。就算是无理的,赖皮的,也通通都不行。

他如今十四岁了,十年过去了,还是不行。

 

那时候躺在江楠身边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一些模糊了。其实在小学高年级开设了生理卫生课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这样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江楠喜欢自顾自地倒在陈乐云的床上鸠占鹊巢,陈乐云只能一脸无奈地让位。

离她好近啊。近到借着月光甚至能看到一点她脸上的绒毛,近到她的碎发酥痒地擦过他的耳垂,近到他害怕她此时此刻能听清楚他的心跳。

江楠是真的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含含糊糊的碎碎念彻底没了声音,房间里只余下她淡淡的,绵长而有节奏的呼吸声。陈乐云强迫自己背过去侧着,又把枕头朝远离她的那一边挪了挪,开始失眠。

 

04.

陈乐云失明之后开始听电台节目,这是他在听到“你生命中最大的遗憾”这个话题时,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

我只是后悔那天背着你睡,没能多看你一眼。

 

05.

陈乐云的身边永远都不缺女孩围着转。江楠也不是没被为难过,被堵在厕所门口,被染了头发的社会学姐质问你到底是陈乐云什么人。江楠一开始是手足无措的,后来总是摆摆手说哎呀就是我好兄弟啦你要是想追他我保证帮忙啦,然后一转头溜之大吉。后来这话被陈乐云听见,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她的手腕扯着她离开,当晚就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两张照片。一张是幼儿园时他俩坐在一起捧着碗吃饭,江楠脸上沾着饭粒却浑然不觉,对着镜头笑得开怀,陈乐云表情严肃后背笔直,伸出一只手想给她擦脸。另一张是前两天不知道谁的偷拍,他俩背着书包并着肩走在回家路上,夕阳把江楠的头发映成了灿烂的金。没有配文,但每一张江楠都活泼而欢快,每一张陈乐云都侧着脸,深深地望向她的眼底。

后来再也没有羞涩的女孩给陈乐云的书桌塞信了,也没有来者不善的女孩冲着江楠找茬了。但陈乐云还是那个年级第一的陈乐云,江楠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江楠,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早已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

 

06.

再后来,江楠再也不讲自己怕黑了,尤其是当着陈乐云的面。她常常闭着眼睛在家里走,闭着眼睛吃饭,闭着眼睛去卫生间。后来她也很少在不必要的时候开灯了,自陈乐云失明之后,他的房里就很少点灯,一开始她觉得别扭,后来就变成了习惯。再后来,她也开始往黑暗里面躲了。因为那是陈乐云的世界,有陈乐云就让她觉得安全。

 

所以,其实她也不是刻意不讲了,她是真的不怕了。

 

07.

失明的那一年,陈乐云十五岁,江楠也十五岁,他们相识已经不止十年。他们又迎来了一个夏天,又一个江楠独居的、停电的夜晚。

这次是陈乐云先打电话过来,“江楠,又停电了,这次小札也不在你那里了,你怎么没跟我哭着说害怕啊。”

“开玩笑,本姑娘这么大人了,区区停电有什么好怕的。”

“江楠啊,”陈乐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是上一个夏日的月亮,也浮现出月光下在他身边酣睡的女孩,“你有没有什么遗憾啊。”

“遗憾吗?”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顿,“遗憾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没能靠你近一点。”

没能靠你近一点,没能再让你多看看我的脸。

 

08.

江楠再迟钝也不是傻子,她不怕黑了,也不再是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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